“妈妈牌”年货

江西省宜春市上高县新界埠镇窦诗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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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天了，与友人约在一家火锅店吃饭，点单的时候在主食里看见了灰水粄，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了上来，立马就点了2份。友人不是客家人，对家乡以外的食物知之甚少，对于灰水粄此类带着浓厚客家味道的食物自然是好奇不已。还没等食材端上来，便已经按耐不住地发问了：“这个灰水粄你吃过？”“那是当然，我在家里常吃，而且我妈妈做的最好吃。”伴着火锅蒸腾的雾气，我开始向友人讲诉童年记忆里妈妈做的灰水粄。

　　灰水粄，是赣州定南的传统特色小吃，属于客家菜，是一种由米浆、蔬菜汁和“灰水”共同搅拌加热后制成的纯绿色食品。在家乡定南，每逢亲朋好友家办喜事或者过年前，亲戚都要做好灰水粄配同其他礼物前往祝贺，过年过节的时候灰水粄更是餐桌中必不可少的一道佳肴。

　　灰水粄的吃法很多，可以当河粉那样与香菇、青菜同炒，也可以清蒸后趁热蘸辣酱或酸酒吃，还可以包入酸菜、萝卜干等馅料做成“包粄”。吃起来有股带着大蒜或韭菜的碱香味，软滑而韧，既饱腹又过瘾。

　　每样事物于我都是有特定记号的，比如红烧鱼，比如小葱豆腐，当然，印象最深的就是妈妈做的灰水粄了。这些童年的菜肴总是打着浓厚的老式标签，一头是难忘的味道，而另一头连着的是关于幼时的回忆。小时候，因为父母都要上班，只有在重大的传统节日才会全家齐聚一堂吃饭庆祝。那时候，妈妈与嫂嫂们就是做灰水粄的主力了，我还小，总是跑进厨房，站在一旁专心致志地看着妈妈的一举一动。或许妈妈认为这是与我难得的相处时光，所以每次在厨房里，她总是特别细致地展示每一个步骤，时不时地还会叫上我参与，而那时我参与最多的，便是灰水粄的制作。

　　灰水粄，要用定南本地的“板灰”才能生成。“板灰”是山上一种叫做“黄板柴”的灌木晒干后烧成的灰，用开水把灰化了，过滤出水来，过滤杂质后剩下的清水叫灰水。然后将大米洗净，倒入灰水中浸泡，再把大米拌入新鲜韭菜或者大蒜里，磨成或黄或绿的米浆。把米浆倒入锅中加热，不断搅拌成团，最后把成团状的米糊团用手工做成条状、饺子状或者手指形状就完成了。

　　记得那时候每次做灰水粄要用掉小半桶的大米，对于一直节俭的妈妈想来也算是奢侈的事情吧，可印象中每回都能吃到撑，现在想来应该是妈妈疼爱的表达之一了。米浆倒入锅中加热，不断搅拌成团这个过程最费人工，耗时耗力，极其辛苦，每次做完妈妈都要去躺椅上歇好一阵才能恢复元气。灰水粄之于定南人，正如年糕之于宁波人，算是家常小食的一种，却又透着团圆丰盛的意味，在节日里或是客人吃饭的时候上一盘，既不失了礼节，又不觉得负担。妈妈每次还会拿出自己种、腌的酸菜和萝卜干，细细地剁碎，下锅加油炒香后包进粄皮里去。

　　每回看见妈妈在柴火灶边挥动着锅铲，快成形的灰水粄放肆地散发着米香，闻着香气的我就会站在旁边偷着吃。那会儿妈妈最常说的是，好不好吃？那再来一口？后来，我去了外地上大学，吃过许多好吃的东西，可是最想念的还是妈妈做的灰水粄，想起那些日子，厨房里响起的叮叮咚咚的砧板敲击声、热油声，还有妈妈那弓起来的背。

　　再过些年，我走了更远。透过火车的车窗，我看见昏黄的田野，冷漠的夕阳，我看到青春在沿途流浪，我遇到到许多人和我一样或不一样，我看到银色的时间在流淌。

　　都说年味越来越淡，于我而言，年味就是桌上那份妈妈手工做的灰水粄。年味，像一份灰水粄，或者是某个老味道、某个老旋律、某个眉目依稀相识的老面孔、某个被风拂过的瞬间、某个喘不上气的心跳……你总是在向前走，记忆在原地驻足停留，你回头招手时，它轻轻微笑，告诉你的根在哪里等着你。

发布人：halimaodou 发布时间：2020-1-21 23:36 赞0 收藏 阅读人次：5124

1陈晨发布时间:2020-1-24 10:00

年味，在我感受来，是一家人团聚在一起的味道，在一起话家常的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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