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乡记：总有些惊奇的“际遇”

　　些许凉意袭来，后知后觉在机关大院过了一个秋。徘徊在季节的渡口，就在立冬这天，我迎来了下乡之日。先前听了再多他人口中的叙述，都不如亲眼见一见，亲身历一历。初入乡镇，多的是未知，是好奇，是跃跃欲试，也总有些惊奇的“际遇”，比方说当我遇见乡野，遇见群众，遇见民俗。

　　遇乡野，烟火藏诗意，诗意藏乡间。

　　下乡第一天，家在这一头，所在的乡镇在另一头，裹紧衣服在冷风中跨越大半个城市，拐进集镇的岔路，接近目的地的长路总是迎着朝阳升起，透进车窗的阳光和暖黄的落叶模糊了晚秋和初冬的边界，周身一下子暖和起来。晒在日头下的床单、蜷在石头旁的猫咪，吆喝着卖早饭的阿姨，脚踏车和小电驴在巷子里穿梭匆忙，来往清脆的铃声戳破宁静。曲曲折折进到驻村地，路边大棚里的火龙果和“红美人”熟得就像经过老人手里夹着的艳丽洗衣盆，颜色就要“滴落”下来。每靠近一户人家，就有一两只家犬冲出来“卖力”吠叫，到了跟前又友好地摇摇尾巴，目送你走开，坐在小板凳上择菜的主人还不忘向它招招手，示意它别吓着人。无数场人间烟火汇聚成乡野间的冷暖气团，我和乡野就相遇在这交汇处。

　　遇群众，茶香绕家常，家常绕村舍。

　　下乡第二天，窗外自由的声音混杂在一起，老人们正端着茶围坐在一起，隐约能捕捉到谈论间的家长里短。门口探进一个脑袋，大约是村上的阿姨来办事，手上还缠着个环保袋。甫进门，阿姨便开始滔滔不绝地控诉隔壁人家占地种田，兴头上忍不住站起身，普通话和方言夹杂着。眼看着给阿姨泡的茶，热气都慢慢散去，阿姨突然转了个方向，开始同我说孙子的拾金不昧，同我说邻居的蛮不讲理，同我说买菜人的斤斤计较……转头一看，原来是同事正在门口接电话。临走前，阿姨说：“来这一趟，我这心头又舒服了些。”她走出门，我松口气，同事说，这阿姨经常来说说话，一时半会儿还不会走。熟悉的声音穿透而来，阿姨正洋溢着笑容，还在同门卫大叔“炫耀”着孙子被学校发了奖状……被理解的回应，被共鸣的瞬间，我和群众就相遇在喋喋不休的“家长里短”中。

　　遇民俗，非遗传乡俗，乡俗传文韵。

　　下乡第五天，我从午睡中挣扎起身，收到消息下午去隔壁村观看斗牛。上午在村上转悠时还听前辈谈起当地的斗牛文化，说着有机会一定要带我好好瞧瞧，没想到，机会来得可真快。“金华斗牛”有着东方一绝之称，当地的铜山斗牛距今已有两千多年历史，秋冬农闲之际，平日勤恳的牛是时候出来发发“牛脾气”。“关羽”“吕布”“张飞”等纷纷上场，两牛相争，不时激情碰撞、卖力角斗，不时俯首对角、僵持原地。呐喊声起，旗鼓相当的两头牛又拼搏起来，激起满圈水花，为大家呈现一场场激烈而文明的斗牛表演。镇上的人就同斗牛一般，敢拼敢闯，肯吃苦肯耐劳，这是非遗文化的传承，也是宝贵精神的延续，我和民俗文化就相遇在斗牛间的一抹红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