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似箭,岁月如梭。转眼间,我已返乡工作半年有余。回想当初,得知我要来离开成都转而返乡工作时,多个朋友不解发问“为什么”。在他们看来,作为四川省的省会城市,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成都都是“打工仔”的“最优解”。是啊,为什么我会选择从“大都市”回到“小县城”?我想,我内心早已有了答案。
因为那特有的环境见证着我的青春,让我痴迷沉醉、难以自拔。依稀记得,渠县的夏天格外地美。白日里,鸟儿轻啼,仿若大自然弹奏的交响曲,让人欢欣鼓舞、兀自沉醉。正在迷醉间,一声一声“豌豆儿苞谷”不知在哪棵树后奏响,引得众多小朋友四处探寻。小手小脚的他们并不善于爬树,遍寻不到这位“神秘客”的身影,只能无奈地逡巡仰望。偶尔有那善于“口技”者,调皮地噘嘴模仿,吐出几声“豌豆儿苞谷”“豌豆儿苞谷”,惹得其他人捧腹大笑。笑着闹着,大家向田地间走去。还未走近,一阵阵香甜的气息就扑面而来。于是,大家默契地一边唱起“六月六,地瓜熟”,另一边捡起地上的树枝,挤眉弄眼间便宣布了“开战”。只需稍稍拨弄藤蔓,再用树枝轻轻刨去周围的泥土,必能有成堆的收获。一颗颗滚圆饱满的鲜红色果实让人垂涎欲滴,心急的小朋友已迫不及待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塑料袋,将自己的“战绩”稳稳收藏。另有一些小朋友直接用衣服口袋装,而没有衣服口袋的小朋友急了,但眼珠子一转很快就想出了解决办法,只见他卷起身前的衣裳便轻而易举将香甜的果实兜了个满怀。不多久,大家便满载而归,顶着太阳嬉笑着跑回家里,在田埂间、小路上留下成串的脚印、成堆的回忆。这样的美好太多太多,伴着我成长、陪着我长大,让我如何能忘怀?
因为那独特的乡音抚慰着我的心灵,让我情难自己、陶醉其中。上大学后,我便离开了家乡。之后走南闯北,学会了标准普通话,考取了普通话二甲证书;掌握了国际新语言,获得了英语专八证书。闲暇时还自学了“与上帝交流的语言”西班牙语,结交了不少国外友人,似乎Buff叠加、收获满满。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心田不知何时丢失了一角,为了寻回它,我时常在梦里挣扎。“喂,幺女儿,你切没切饭”,记忆翻飞,不知不觉间似乎回到了那些上学的岁月、再次听到那些熟悉的乡音。分明并不认识,但只要房主在家,遇见路过的行人一定会自来熟地打招呼。若赶上吃饭时间,还会热情地把行人邀请进家,边吃饭边唠嗑,直到天色渐晚时再依依不舍地分离。那时的我是不懂的,我不懂为什么家里“亲戚”那么多,这个是“大爸”,那个是“幺妈”;我不懂为什么村子的人都有“超能力”,遇谁都能帮个忙、见谁都能搭上话;我不懂为什么“宵夜”总是“流水席”,这家送个肘、那家递个瓜......可是,后来走进了大城市,望着一个个匆忙的背影,看着一扇扇常闭的大门,感受着一晚晚持续的静谧,我突然懂了——那是家乡特有的“文化”。我的“家乡”不善言辞,它托“老乡”代替发言,请“乡音”悄悄传话,温柔叮嘱我要走出村子、增进文化,但千万别忘记回家。
因为那最初的梦想呼唤着我的灵魂,让我心驰神往、无法自持。小时候,我有很多梦想。有时,我想成为一名教育家,将世界的浩瀚知识引进到家乡的每一寸土地;有时,我想成为一名作家,将家乡的风土人情传播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有时我想成为一名画家,或者音乐家......为了实现梦想,就得背起“行囊”。最初,我背着“懵懂心”去到村里小学,将“勤学好问”带回了家;接着,我背着“求知欲”去到县里中学,将“孜孜不倦”带回了家;后来,我背着“探索欲”,去到城里大学,将“坚持不懈”带回了家。而今,我背着“儿时梦”回到家乡,将“斗志昂扬”也带回了家。因为长大后的我已知道,无论是我心底的教育家、作家还是画家、音乐家,每一个“家”都是“家乡”的“家”,只有回到家乡,我的梦想才能真正地落地生根、发芽开花。现在的我是一名基层工作者,时而端坐电脑前,码字撰稿,将所见所闻分享至诸子百家;时而出入部门中,交流学习,将所疑所惑叩问至专家名家;时而躬身下乡间,关怀慰问,将所思所得诉说于千门万家......我知道,我的梦想已经发芽。家乡的每一缕风、每一朵云都是那样轻柔,每一座山、每一条河都是如此温柔,它们看着我逐渐长大,也将继续看着我携梦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