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出岁月的形状 ——读《苏东坡传》有感

江西省赣州市兴国县委组织部 谢齐亮

  岁月的形状是怎样的?是如润物无声的细雨一般,还是如吹面不寒的春风一般,抑或是如能具体可感的方、圆、正、直那般……或许在大部分人的定义里,岁月的形状是描绘不清的,好像只能看到个囫囵的影子,甚至连轮廓也十分模糊。当我跟随国学大师林语堂先生的文字,寻访过苏轼的人生足迹之后,我似乎从中清楚地看见了这位伟大文人人生岁月的各种形状。在身处那样一个内忧外患,人人自危的大变革时代,苏轼能够顺遂心意,于时光乱流中活出岁月的各种形状,不禁让人称赞他的人生大智慧。

  带着几分期许,几分豪情,苏轼及弟弟苏辙跟随父亲苏洵从老家眉山一路向东往京城赶考。当船行于长江三峡,暗流涌动、岩石深藏的河道没有影响他们欣赏三峡奇绝美景的兴致,十九岁的苏轼不会去担心那些看不清的危险所在,那些足以击穿船体,使人丧命的湘额堆在他看来能够被船家轻易避开,而他只管好好享受这一路的风景,有父亲的带领,他很心安,实实在在的心安。这样一种志得意满的少年意气在后来的科举中得到充分的展现,以及紧接着的名震汴京,甚至包括诗案发生前的这二十多年,苏轼身上这独特的文人气质和惊艳的文学天赋都一一得到展现与提升。我能够看到苏轼这段人生岁月的形状如水,一泓清澈如鉴的活水,不拘泥任何空间的束缚,自在流淌,用水一般的柔去对抗现世的艰险,从初仕凤翔到通判杭州及出知密州、徐州、湖州,写下了《喜雨亭记》《饮湖上初晴后雨二首》《江城子?密州出猎》《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等一批经典传世诗文。无论是为官还是文学创作,苏轼最后都能守得一方清净活水。

  说不清是命数还是人为,“乌台诗案”发生了,当百姓们还在为有这样一位好的父母官到任而感到高兴的时候,逮捕苏轼的囚船就趁着天黑慌张开离了湖州。苏轼被下狱,在绝笔诗《狱中寄子由二首》中写道“是处青山可埋骨,他年夜雨独伤神。”就是在身处绝境之时,他的这泓活水才起了些许波澜,一腔悲愤倾注笔端。真是庆幸,庆幸上天尚且眷顾这位旷世奇才,苏轼得以从轻发落,贬谪黄州。经过“乌台诗案”的变故以及初到黄州时寂寞与痛苦的煎熬,苏轼的心渐渐平静下来,而他的这段人生岁月形状也由“水”变为“风”,如江上清风、山间和风、迎面微风一般,随缘自适、宠辱不惊。我们有幸读到这之后的《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赤壁赋》《念奴娇?赤壁怀古》,有“一蓑烟雨任平生”的洒脱,有“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的旷达,更有“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的豪迈。此时的苏轼已退去少年意气,增添了超然浩气,这些大概是苏轼如风岁月的最美诠释。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这一生的起伏与变数也是苏轼无从预知的,他没有想到蛰居黄州后四年,他再度被启用回京,并达到他仕途最辉煌的时期。当然,这样的时光注定短暂,他再次陷入政治漩涡,请求外调,从此开始了他余生的漂泊岁月。当风烛残年的苏轼自虔州北归途经真州时,在金山龙游寺看到李公麟十年前所画东坡像,回顾一生,万千感慨融于心凝于笔,写下《自题金山画像》: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彼时,时光仿佛开启倒流,回到那年冬天,苏轼赴陕西凤翔做官,再次经过渑池,写下《和子由渑池怀旧》,“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二十四岁的苏轼不会想到自己此时写下的这首诗竟预示了自己的一生,苏轼人生最后这段岁月的形状的确可以用“雪泥鸿爪”来概括。大雁于雪泥上留下的爪印深浅不一、数量不限,可以是万千形态,这也正好勾勒出了苏轼不平凡的一生。

  如水、如风、如雪泥鸿爪,我读出了苏轼人生岁月的不同形状,不同形状展现出苏轼不同人生阶段的人生态度与智慧。我们亦可效仿苏轼,于纷繁杂乱的人世间自辟一块心灵净土,活得从容,活得心安,活得明白,活出自己人生岁月的形状。


发布时间:2020-7-9 17:16